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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一如初见时,她在花丛中扑蝴蝶,而他只敢远远地看着她,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。
  唯独碍眼的是,她身边坐着的不是他,而是另一个男人。
  殿内皇帝皇后坐于高位,皇帝显得很是高兴,细问着他们成婚事宜。
  相比于封行渊,鹿微眠看起来更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。
  直到掌事太监进来通传,“陛下,太子殿下来了。”
  屋内人近乎同时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  皇帝皱眉,稍显不悦,“他怎么来了?”
  慕青辞和鹿微眠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、人尽皆知。
  听说当时陛下震怒。
  鹿微眠立马给所有人都找了个台阶,起身回话,“既然陛下还有政务相商,那我们便不打扰陛下和娘娘了。”
  鹿微眠转身看封行渊,发现他就那样坐在那里,平静的与她对视,观察她的反应。
  鹿微眠见他不走,硬着头皮上前一步,拉起他放在旁边的手,“你是还有事与陛下娘娘聊吗?”
  她说着,挠了下他的掌心。
  慕青辞进门,恰好看到这一幕。
  封行渊掌心传来一阵细痒。
  他垂眸,看了一会儿挂在他手上的葱白指尖,也顺势起身,简单一句,“微臣告退。”
  慕青辞停住脚步。
  鹿微眠甚至没给他一个眼神,便与他擦肩而过。
  直到他们走远,皇帝才沉声道,“朕没宣你前来。”
  慕青辞抬眼迎上皇帝的视线,“怎么,又是天象指儿臣不宜与父皇议政了吗?”
  皇后闻言紧张起来,“议政就议政,怎么与你父皇说话呢。”
  慕青辞行礼,“儿臣知错。”
  慕青辞不痛不痒地敷衍了皇帝几句,踏出大殿时,屋外冷风贯入。
  慕青辞没有动,只是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。
  缓久,极轻地出声,“封轸,怎么就没死呢。”
  姜崇上前,顺着慕青辞的方向看过去,这会儿早就没有了他们的影子。
  他躬着身子,“殿下,派遣到封府的小厮,鹿姑娘似乎不满意,眼下人不见了,许是……没了。”
  慕青辞眉眼微动,声音微哑,“倘若她不喜欢,便是杀了又如何。”
  “只要她能消气,杀一百个,一千个都无妨。”
  “只怕,这人不是她杀的。”慕青辞了解她。
  鹿微眠单纯良善,不会随意杀人。
  不会跟他一样,满腹心机,还要在世人装得清风霁月,坦荡正直。
  但封府,有一个跟他一样,满手鲜血的人。
  而那个人,更加阴湿下作、冷血无情。
  鹿微眠和封轸在一起,无异于羊入虎口。
  慕青辞眸色沉下去,“司天台到底是受谁指使促成这门婚事,查到了吗?”
  姜崇弯身回避慕青辞的视线,“掌管此事的张天师在大婚礼成当晚也是离奇失踪……奴才以为这罪魁祸首是急于灭口。”
  在封府的罪魁祸首,显而易见。
  姜崇意有所指,“毕竟,那封轸一直视您为死敌,偏生赶在您与鹿姑娘好事将近回来,夺人所爱也不是没有可能。”
  “此番得手,不定在背后如何折磨鹿姑娘。”
  慕青辞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。
  *
  宫外,鹿微眠跟封行渊一并坐在马车里。
  封行渊瞥见了马车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小罐子,“这是……”
  鹿微眠简单回道,“这是今早褚裕哥哥拿给我的酸梅茶。”
  封行渊轻念着这个名字,“他人还挺好的。夫人撞了他的车,他还送你礼物。”
  鹿微眠笑眯眯道,“是啊,褚家姐弟人都特别……”
  鹿微眠说到一半,忽然顿住。
  抬头撞见封行渊饶有兴致地看她。
  “不,不是我撞的车。”鹿微眠后知后觉的否认,然后故作淡定的打开罐子,“今早也不知道那摊贩怎么滑了脚,撞上的。”
  “我瞧着正好是熟人,总不能坐视不理。”
  “褚家姐弟是我自小的玩伴。你不知道,我儿时体弱生病,全依仗他们家。”
  鹿微眠不擅长撒谎,这会儿自己都感觉自己话多得心虚,她低着头想哭,“好吧,对不起,是我。”
  封行渊打量着头埋得像鹌鹑一样的小姑娘。
  她手里抱着罐子,双腿并拢,板板正正的坐着,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。
  露出的侧颈又浮现出羊脂玉般莹白的光泽,和清晰的血络。
  血脉跳动间,是她气息和鲜活生命的象征。
  只要他咬一口,用些力气,兴许他们就不会再跳动。
  越这么想,他身体里那股隐隐的兴奋就越是按捺不住。
  封行渊盯着她的脖子看了很久。
  直到鹿微眠又抬起头,沾了委屈和愧疚的声音拖长,听起来像是在撒娇,“其实也不是我,是我弟弟。”
  “但也,也算是我管教不严。”
  她觉得自己也不能这样推卸责任。
  沉默间,鹿微眠吭吭哧哧地一会儿解释一句,“我已经很努力的,不让他得逞了。”
  封行渊垂眸,少年白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落寞,“幼弟似乎很讨厌我。”
  “没有。”鹿微眠不想让他多想,“他只是不了解你。”
  她扯住他的袖子,“你,别难过。”
  他话语间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,“你讨厌我吗?”
  但鹿微眠听起来他就是个委屈小狗,“不讨厌啊。”
  “可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,做什么都不被人接受。”
  “你别这么说,你是个好人,你做什么我都能接受。”鹿微眠想,她这个乖乖夫君,还能有太子和那个欺负她的叛军头子做的事情恶劣。
  “那,”少年盯住了她脆弱的脖颈,看起来仍然无比落寞,但隐藏在面具下的血色异瞳兴奋地闪烁着,“我咬你一口也可以吗?”
  第7章 折磨
  鹿微眠茫然地看着他,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这个古怪的要求。
  只是……“咬哪里啊?”
  狭小封闭的马车内,那异样的危险气息再次氤氲开。
  封行渊看着眼前少女,她的目光像是一只迷路的小兽,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。
  少年心情愉悦,轻弯了弯唇角,深邃黑瞳一瞬不瞬地盯着她,伸手碰到了她的耳侧。
  鹿微眠忽而升起些熟悉的触感。
  冰凉手指犹如毒蛇,顺着她耳侧一点点攀爬绕后,穿过她的鬓发扣住她的后颈。
  像是无形的锁链,将人桎梏在自己掌心。
  少年探身过来,也一并将人往自己面前带了下。
  他鼻息间的温热吐息烫得鹿微眠心口发麻,她双手本能的抵住他的肩膀。
  “别怕。”
  封行渊声音极轻,视线已经盯住了她的颈间。
  白皙洁净、干净得仿佛不染一丝纤尘,筋脉乖乖的跳动着。
  撒了谎、做错了事,受到惩罚被咬断脖子,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吗?
  鹿微眠慢慢陷入未知的恐惧中,“封……”
  未等她完整地叫出他的名字,颈间突然传来尖锐的痛感。
  鹿微眠没想到他是真咬她,脖颈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,喉间发出极细的轻哼,手指剐蹭着身前人的衣襟想推开他。
  掌心猎物细微的挣扎只能无休止地放大猛兽的欺凌-欲。
  鹿微眠后颈被死死地扣住,动弹不得。
  颈间被缓慢地研磨、啃噬,不知何时多了几分酸麻。
  少年吐息就在颈侧,与他鬓间碎发一并摩挲着她。
  她被动地仰着头,身体也被磨得发酸。
  马车在封府后院门口停下,凌一向车内禀报许久都没有听见回应,碍于今早的经验,他聪明地没有主动上手去掀帘子。
  果然半刻钟后,车内的两人才下来。
  是他主子先下得车,清俊面容上带着似有若无的得逞。
  下车后,还体贴地伸手接里面的人下车。
  凭借凌一对他们主子的了解。
  这种示好的行为统一可以用“黄鼠狼给鸡拜年”这种俗语简单解释。
  紧接着车上就下来了一个红着眼睛的小姑娘,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。
  她的衣襟与刚上车相比要松散凌乱了些,领口还有没遮住的暗痕。
  鹿微眠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,第一次没了接的想法。
  但这么高,她自己又下不去。
  她只能硬着头皮扶住他的手臂下车。
  走动间,能看到她颈肩上显露出一圈暗色血印,距离她的筋脉不过一寸。
  他们下来就没有再说话。
  只有鹿微眠进院前叫住他,提醒一句,“别忘了明早要回门。”
  说完,她也没有等封行渊回话,直接进了屋子。
  封行渊被晾了一下,但仍然心情不错。
  院子里洒扫的徐桦察觉到异常,竖起耳朵正要仔细听,但可惜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听到。